语文出版社最新修订的小学语文教材有了很多变化,比如选文:二年级上学期第二课,歌曲《天路》以诗歌形式入选教材,三年级的延伸阅读中居然收录了台湾歌手周杰伦的歌曲《蜗牛》。而传统爱国主义篇目《吃水不忘挖井人》配的是挖空心思找来的“老水井”的新闻图片。
如之前的“鲁迅文章大撤退”、“莫言文章入选教材”、“朱自清的《背影》消失”等带来热议一样,这次小学语文教材选文的变化,同样引起热议。尤其是周杰伦的歌曲《蜗牛》入选,更是争议较大,有人认为其歌曲充满正能量,也富有时代性;也有人认为,这是“俗文化的代表”。
无论争议如何,教材主编、语文出版社社长王旭明的初衷是:“必须按照真语文的思路彻底打破以前的内容,让语文的人文性和工具性统一,以语言为核心,以语文活动为主体,以语文综合素养的提高为目的。”然而,在缺乏标准的情况下,究竟怎么样才是“真语文”,“正确的语文观”是什么,这些注定不会有统一答案。那么,新修订的小学语文教材的选文,可能很大程度上也就只代表了部分人的“语文观”。
语文课程具有很强的人文性、综合性、开放性、实践性,承载着特殊使命,无论什么文章,一旦选进语文教材,就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、独立存在的作品,而是整个教材系统中一个有机组成部分。“语文教材无非是例子”,是教学活动的凭借,发挥着工具性的功能;“语文教材不仅仅是例子”,还发挥着人文性的熏陶育人功能。在这个意义上,相比于谁的作品、谁的哪篇作品该不该入选语文教材的争议,争议背后的各执一端、莫衷一是更让人忧虑,因为它影响着育人的导向和育人的效率。
那么,什么样的语文教材选文标准才是最好的呢?恐怕也没有定论。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的王晓霞教授,曾系统地研究了国外及港台地区语文教材选文标准观,发现第一类是文化本位的选文标准,比如法国的“经典化”标准、中国台湾地区的“传统化”标准;第二类是社会本位的选文标准,如美国的“生活化”标准、香港的“实用化”标准;第三类是个人本位的选文标准,如英国的“本体化”标准、日本的“人格化”标准。
就目前的语文建设来说,选文只是一个方面,更严重的是语文教学的异化——不是从学生的认知特点和生活体验出发,而更多是为了考试而学习语文;解读作品不是从作品本身出发,而是机械地沉溺于对“中心思想”的提炼与解读;看待作家,不是从作家的时代背景和完整人生出发,而是在只言片语中随社会思潮而摇摆,要么“微言大义”,要么“只抓虱子”。语文教育成败的关键,教材固然重要,但教学更重要,因为教材是死的,而教学是活的。
因此,当务之急,是抛弃教材选文的争议,把语文教学从“课堂中心、教材中心、教师中心”中解放出来,将死气沉沉的教师单一讲授变为快乐、对话、开放、生动和探究性的语文课堂,真正“直面文本、直面语言、直面人的心灵、直面人的生命”,实现“文从心出,心在文中,循文会心,实现心灵的相遇相通”,让学生在乐学语文、会学语文、学会语文、善用语文中潜移默化地完成“语言行为,能力和习惯的培育”。